【摘要】中國香港、新加坡、阿聯酋迪拜是世界三大著名的自由貿易港。三大自由貿易港在自由貿易與(yu) 經濟製度、自貿港治理體(ti) 製、社會(hui) 與(yu) 勞工治理等方麵各有經驗和特色。三大自由貿易港貿易與(yu) 經濟製度高度自由，治理體(ti) 製與(yu) 機製靈活高效，社會(hui) 治理能力強。我國應該鑒戒三大自由貿易港的經驗，同時結合我國當前發展階段與(yu) 自身的特點，逐步推進建設具有中國特色的自由貿易港。

【關(guan) 鍵詞】自由貿易港 離岸貿易 外籍勞工 貿易自由化

【中圖分類號】F714.2 【文獻標識碼】A

【DOI】10.16619/j.cnki.rmltxsqy.2019.22.006

中國香港、新加坡和迪拜都被以為(wei) 是當前世界上著名的自由貿易港。這三個(ge) 地區的政治製度都不是典型的西方製度，但在經濟上都能做到高度開放和自由，而且都取得了一定的成功。建設有中國特色的自由貿易港需要結合我國自身特點，把握我國當前發展階段、我國社會(hui) 製度、我國經濟規模等方麵的特殊之處。但是現有國際著名自由貿易港仍能為(wei) 我們(men) 建設有中國特色的自由貿易港提供鑒戒。本文將梳理三大自由貿易港的基本特征，並討論其對我國建設中國特色自由貿易港的鑒戒意義(yi) 。

三大自由貿易港的自由貿易與(yu) 經濟製度

香港是目前各自貿港中免稅較為(wei) 徹底的一個(ge) 地區。對於(yu) 盡大多數商品來說，香港基本沒有嚴(yan) 格意義(yi) 上的流轉稅製度。根據《應課稅品條例》（Dutiable Commodities Regulations - Cap 109）（香港法例第109章）的規定，香港對酒類、煙草、碳氫油、甲醇四類應課稅品征稅。這四類商品一般是在進口時征稅，在規定的情況下也有免稅的情況。香港作為(wei) 全域自由貿易港，沒有再單獨劃出自由區，除了以上四類商品外，沒有關(guan) 稅、增值稅、消費稅等流轉稅。在通關(guan) 手續上，香港也非常便利，不一定要求事先報關(guan) ，輸出或輸進後14天之內(nei) 報關(guan) 即可。[1]

新加坡作為(wei) 自由貿易港，基本實現了零關(guan) 稅。但是新加坡有一種貨勞稅，現行稅製從(cong) 1994年4月開始實施，一般稅率為(wei) 7%。除了新加坡當地生產(chan) 的應納稅商品和服務之外，進口至新加坡的商品也適用此稅。貨勞稅類似於(yu) 中國的增值稅，也有進項稅抵扣製度。但是，新加坡根據其《自由貿易區法》，有7個(ge) 自由貿易區，貨物從(cong) 國外進進這七個(ge) 自由貿易區不必繳納貨勞稅，但是從(cong) 自由貿易區在進進新加坡其他地方則需要繳納貨勞稅。

阿聯酋的迪拜也被以為(wei) 是國際著名的自貿港。阿聯酋本身是存在關(guan) 稅的，除非是在特定的自由貿易區內(nei) ，2003年1月1日以前，阿聯酋關(guan) 稅稅率一般為(wei) 4%。2003年1月1日開始，海合會(hui) 建立關(guan) 稅同盟，作為(wei) 海合會(hui) 成員，阿聯酋的一般商品關(guan) 稅調整為(wei) 5%。阿聯酋以往沒有增值稅和消費稅，沒有聯邦稅務部分。近年來為(wei) 了與(yu) 海合會(hui) 製度接軌，阿聯酋從(cong) 2017年初開始建立了聯邦稅務局，開始征收增值稅（2018年1月1日開始）與(yu) 消費稅（2017年10月1日開始）。2018年1月10日，阿聯酋內(nei) 閣通過了2017（59）號決(jue) 議，公布了20個(ge) 指定區域（Designated Zones），享受免征增值稅待遇，其中包括傑貝阿裏自由區等7個(ge) 位於(yu) 迪拜的自由貿易區。消費稅征收對象包括煙草、能量飲料和碳酸飲料。在機場和自由貿易區銷售應稅商品需要繳納消費稅。阿聯酋沒有個(ge) 人所得稅，各酋長國頒布自己的企業(ye) 所得稅法。在很多自由貿易區內(nei) ，企業(ye) 所得稅和關(guan) 稅都可以免除。[2]

香港與(yu) 新加坡作為(wei) 典型的自由貿易港，本世紀以來都經曆了貿易形態的演變。香港和新加坡曆史上都經曆過製造業(ye) 發展的階段，但目前製造業(ye) 和本地貨物出口都已經規模很小，成為(wei) 服務業(ye) 高度集聚的經濟體(ti) ；而轉口貿易的重要性也已經讓位於(yu) 離岸貿易。以香港為(wei) 例，2017年，香港離岸貿易總規模達到44558.41億(yi) 港幣，毛利達到2938.59億(yi) 港幣，[3]相當於(yu) 香港居民人均獲利約4萬(wan) 港幣。

從(cong) 現有自貿港的演變曆程看，離岸貿易的發展是當前世界重要自貿港的一個(ge) 重要特征。離岸貿易是近年來出現的全新貿易形式，是在國際轉口貿易基礎上發展而來的，其最早可追溯到19世紀末日本綜合商社的三國間貿易，日本三國間貿易一般指日本的企業(ye) 在日本以外的國家或地區采購產(chan) 品，產(chan) 品不經過日本境內(nei) 即銷往第三國的貿易。[4]離岸貿易與(yu) 三國間貿易類似，其貨物流與(yu) 資金流分離。資金流、貨物流、訂單流（貿易信息流）的“三流分離”是離岸貿易的特點。離岸貿易可以控製和治理全球貿易流向，實現全球資源的優(you) 化配置。三大自由貿易港都具有比較自由的資金出進境治理製度，稅製簡便稅率低，又是貿易信息匯集地，這些都有利於(yu) 離岸貿易的發展。

三大自由貿易港的治理體(ti) 製

三大自由貿易港的治理體(ti) 製各不相同，按照各自的曆史傳(chuan) 統和實際情況設計與(yu) 運行。

香港自由港是由香港政府負責運營和治理的，行政主管機構有產(chan) 業(ye) 貿易署、香港海關(guan) 、航港局和進境事務處。香港產(chan) 業(ye) 貿易署是香港財政司的下屬法定機構，負責簽發進出口證、處理對外貿易關(guan) 係和與(yu) 產(chan) 業(ye) 相關(guan) 的支援服務等。香港海關(guan) 是香港財政司的下屬法定機構，香港海關(guan) 的出進境治理製度和風險治理的方式保障了正當貿易的進行，海關(guan) 的職責包括進出口清關(guan) 、進出口報關(guan) 等。航港局是一個(ge) 高層資訊組織，既向私營機構和提供議事機製，也向政府提供發展策略或規劃。2000年5月，為(wei) 了推廣物流服務，航港局又進行了改組，於(yu) 2001年11月成立了“物流服務發展委委員會(hui) ”，負責提供政策導向，加快香港地區港務物流業(ye) 的發展，便於(yu) 和港口、航空、貨運和物流服務等相關(guan) 行業(ye) 的公私營機構交流意見，商討如何加強貨物來源地與(yu) 香港港口、機場的聯係，並向治理層提供“整體(ti) 物流治理方案”。進境事務處負責治理所有外來職員進出香港的相關(guan) 事宜，香港對外來的職員實行寬鬆的簽證政策，為(wei) 外來職員進出香港提供了便利的出進境措施。

新加坡的審批手續和行政程序較於(yu) 香港而言相對繁雜一些。但是其完善的信息科技係統彌補了此項不足，不僅(jin) 便利了貿易商進出新加坡，而且完善了監管。作為(wei) 新加坡第一個(ge) 自貿區，裕廊海港自貿區（包括達瑪勞特島）於(yu) 1969年9月成立。裕廊海港自貿區屬於(yu) 轉口貿易為(wei) 主、加工為(wei) 輔的綜合型自由貿易港。自2001年開始，裕廊海港就是由裕廊海港私人有限公司負責經營治理的，裕廊海港私人有限公司是裕廊團體(ti) 的全資子公司，也就是說，裕廊團體(ti) （裕廊產(chan) 業(ye) 治理局）是裕廊海港的最高治理機構。從(cong) 初期的招商引資到後期的協調運營，千航貨運 空運價(jia) 格，裕廊團體(ti) 都參與(yu) 其中。在裕廊海港的整個(ge) 運營過程中，政府僅(jin) 僅(jin) 負責審核和劃撥啟動資金，裕廊團體(ti) （裕廊產(chan) 業(ye) 治理局）需要自負盈虧(kui) ，這種將政府與(yu) 企業(ye) 相結合的方式，充分發揮了市場與(yu) 政府的上風。盡管現在自貿區在各方麵都更趨於(yu) 多元化，但通過裕廊團體(ti) 這一政府代理人，自貿區與(yu) 政府間交易本錢更為(wei) 低廉，溝通壁壘也大大減少。

迪拜港主要由拉什德港區和傑貝阿裏港區兩(liang) 個(ge) 部分構成，兩(liang) 個(ge) 港區存在明顯的不同，拉什德港區屬於(yu) 傳(chuan) 統類型的港區，是借助自然海灣的優(you) 越位置而形成的船舶修理中心，而傑貝阿裏屬於(yu) 人工自貿港，是基於(yu) 現代化的發展需要而形成的貿易、物流與(yu) 信息中心。最近幾年，迪拜政府放寬了傑貝阿裏港區的管製，並且實行了多項有吸引力的優(you) 惠政策，促進了迪拜經濟的騰飛，成為(wei) 了波斯灣地區的經濟與(yu) 貿易中心。迪拜港是由迪拜的地方政府投資設立的，回地方政府治理，港口內(nei) 的各項事務均由地方政府進行協調。迪拜港務局負責治理迪拜的港口，固然迪拜港務局受地方政府的領導，但是迪拜港務局是獨立的港口機構，具有獨立的會(hui) 計核算係統，換句話說，迪拜港務局是集政府機關(guan) 和民間企業(ye) 於(yu) 一身的事務治理單位。迪拜港務局對外負責審批進出口手續、辦理簽證；對內(nei) 治理傑貝阿裏港務，因此，迪拜港務局減少了不必要的平行機構，避免了冗政，進步了行政手續辦理的效率。

三大自由貿易港的社會(hui) 與(yu) 勞工治理

香港、新加坡、迪拜是世界公認的社會(hui) 治安良好、犯罪率低、較為(wei) 安全的地區。根據聯合國毒品和犯罪題目辦事處（UNODC）最新統計數據顯示，2017年香港共發生謀殺案件24起，每10萬(wan) 人比率為(wei) 0.3；新加坡2017年共發生謀殺案件11起。每10萬(wan) 人比率為(wei) 0.2；迪拜所在的阿聯酋2017年共發生謀殺案件44起，每10萬(wan) 人比率為(wei) 0.5。三個(ge) 地區的這一比率都是世界較低水平。在UNODC當年有數據統計的100個(ge) 國家和地區中，這三個(ge) 地方均為(wei) 謀殺率最低的前10位國家或地區。[5]

構建穩定的社會(hui) 環境，首先要從(cong) 立法著手，確保立法的全麵和嚴(yan) 格。以新加坡為(wei) 例，新加坡的立法數目多、覆蓋麵廣，據不完全統計，新加坡現行的法律、法規達500多種，[6]涉及生活中的方方麵麵，即使在西方法律的禁區——道德領域中也發揮著作用。凡是有必要被控製約束的行為(wei) ，均可在相應的法律法規找到具體(ti) 而嚴(yan) 密的規定。從(cong) 經濟體(ti) 製、政治製度、司法責任、政府權力的運用、公民的權利與(yu) 義(yi) 務，到城市治理、貿易往來、文化教育，再小到禁止吸煙、禁止口香糖銷售、男士禁蓄長發、公共場所禁懸掛張貼貿易廣告、房屋每5年粉刷等各項規定，均有法可依、有章可循。

一個(ge) 地區的長治久安與(yu) 治安防範體(ti) 係的建設是密不可分的。例如，在香港的治安防範體(ti) 係中，巡邏機製、輔警編製和警校培訓是其最突出、最具特色的部分。巡邏是香港警方最基本、最重要的治安防範方式。巡邏任務主要由警署巡邏隊、總區衝(chong) 鋒隊和駐總區機動部隊3支隊伍來完成，三支巡邏隊伍的巡邏任務麵向不同層麵，側(ce) 重點有所不同。此外，交通警察和輔助警察也會(hui) 作為(wei) 補充氣力參與(yu) 到巡邏工作中。[7]在香港，輔警編製幫助警方擴充了治安防範氣力。盡管香港輔警數目僅(jin) 占正式警察數目的15%，但其作為(wei) 正式警隊的補充氣力，行動性高，靈活性強，能夠更加深進到基層中往，可有效協助維護治安和交通秩序，治理與(yu) 控製人群。[8]香港向來以擁有一支高效專(zhuan) 業(ye) 、素質過硬的警察隊伍而著稱，這得益於(yu) 香港警務處對警隊職員的嚴(yan) 格練習(xi) 、考核及選拔製度。香港警察學院培訓的特點之一是實戰性強，參訓職員均在較為(wei) 真實的模擬環境中接受練習(xi) 。

自貿港要實現職員自由進出，必然會(hui) 有大量外籍職員進出境。治理外籍進境職員，首先要從(cong) 源頭把好第一道關(guan) ，從(cong) 外籍職員踏進本國國土起，就做好進境審查工作。以迪拜的經驗為(wei) 例，迪拜的進境審查技術一直處於(yu) 世界領先水平，其在進境處配備多項高科技生物識別設備，以收集旅客的生物特征數據，加強對外來職員的審查和治理。自2008年起，除常用的指紋掃描技術外，迪拜移民局開始在迪拜機場對進關(guan) 旅客進行虹膜掃描。與(yu) 指紋相比，虹膜紋理信息的相同率要更低，因此使用虹膜掃描技術能夠更加精準地查找出曾被驅逐出境或是有其他不良紀錄的外籍職員。迪拜機場從(cong) 2013年開始部分更新了所使用的電子門（e-gate），新的智能電子門（smart gate）是針對阿聯酋永久居民推出的自助服務。整個(ge) 流程僅(jin) 需數十秒，快捷便利，大大進步了迪拜國際機場進境審查的效率和機場的活動性，可以有效幫助審查職員節省時間，以投進更多精力審查核實外籍職員的身份信息。

對於(yu) 外籍職員身份的核查，除了依靠出進境治理局、移民局和警方的米兰体育全站氣力外，還可以借助更多社會(hui) 氣力，實行日常社會(hui) 治理。首先，要加強工作場所雇主對外籍勞工的審核治理。香港、新加坡、迪拜三地均設有外籍勞工必須持有工作許可證的規定，而雇主也必須依法雇傭(yong) 。以香港和迪拜為(wei) 例，依據香港《進境條例》的規定，雇主在簽訂雇傭(yong) 合同前必須先查閱身份證件。其次，要對雇傭(yong) 職員的資料做文件記錄並保存。在雇傭(yong) 期間，雇主應定期（一般在每月發工資時）查閱持有越南難民證的雇員的證件，如被雇傭(yong) 者拒盡提供相應證件，雇主有權立即終止雇傭(yong) 關(guan) 係。任何人雇傭(yong) 不可正當受雇的外籍職員為(wei) 雇員，即屬犯罪，可處罰款35萬(wan) 港幣和3年監禁。在迪拜，雇主往往也承擔著保人的責任。迪拜遵從(cong) 阿聯酋法律對外籍進境職員實行保人製度。外國人在迪拜工作或居留，除需工作許可證外，通常還必須得到迪拜當地個(ge) 人或已在勞動部注冊(ce) 許可企業(ye) 的擔保，擔保人可收取擔保金。為(wei) 保障擔保人和被擔保人權益，勞工法規定，不雇傭(yong) 自己擔保的外國人，而放任他為(wei) 第三方工作，雇主將受懲罰；除特定技能、職位、學曆的職員外，外籍勞務職員不得更換擔保人，不能為(wei) 除擔保人以外的人工作。因阿聯酋不給予外國勞工永久居留權，通常隻是給予有限的居留資格，因此外籍勞務職員在服務期滿後將被遣返，並提供遣返補助。如超時未離開阿聯酋，則屬於(yu) 非法居留，海運費，擔保人可向有關(guan) 部分通報反映。迪拜所實行的保人製度，可以有效通過擔保人更好地把握和治理外國人的信息。

國際著名自由貿易港的共同特點與(yu) 發展趨勢

從(cong) 三大自由貿易港的共同經驗看，第一，國際上比較著名的自由貿易港一般都能夠實現貨物、資金、職員進出自由，盡大多數商品免征關(guan) 稅，其貿易便利化與(yu) 自由化程度往往高於(yu) 一般的自由貿易（園）區。高水平貿易便利化能夠吸引大量貨物與(yu) 船舶集聚，目前國際著名的自由貿易港的國際中轉集拚業(ye) 務占比能夠達到50%以上。與(yu) 此同時，資金與(yu) 職員的自由進出是一般自由貿易（園）區較少誇大的內(nei) 收留，但國際著名的自由貿易港往往在資金進出方麵也高度自由，同時有完善的吸引人才的政策以及對外籍勞米兰体育全站工和人才的治理製度。

第二，繁榮確當地消費是國際著名自由貿易港的共同特點。19世紀80年代，廈門探索建設自由港的研究職員在當時提出“自由港以商品是否答應在當地消費和形形色色的其它自由貿易區相區別”。[9]也就是說，答應在自由港區內(nei) 自由消費免稅進口的商品是自由港與(yu) 其他自由貿易區相區別的一個(ge) 特征。香港作為(wei) 一個(ge) 典型的自由貿易港，當地消費的商品除了四種產(chan) 品外都是免稅的。新加坡在規定的海關(guan) 特殊監管區以外固然有7%的貨勞稅的存在，但關(guan) 稅幾乎是零稅率。而這個(ge) 特征對我國現有的海關(guan) 特殊監管區治理體(ti) 製實際上是提出了挑戰的。目前我國海關(guan) 特殊監管區一般不答應建設貿易性生活設施，有的保稅區建有賓館等設施，但一般消費的是從(cong) 內(nei) 地運來的商品。

第三，我們(men) 發現，我們(men) 通常提到的自由化水平很高的自由貿易港在本世紀以來呈現出一個(ge) 共同特征，就是離岸貿易規模日益龐大。新加坡2014年離岸貿易額達到1.35萬(wan) 億(yi) 美元，[10]香港同年離岸貿易規模遠遠超過了其轉口貿易，前者為(wei) 後者的145%。[11]離岸貿易的發展能夠促進資金、信息、人才的集聚，從(cong) 而打造全球價(jia) 值鏈與(yu) 區域價(jia) 值鏈的核心節點。

第四，我們(men) 留意到香港、新加坡以及迪拜這些國際著名自由貿易港的社會(hui) 製度都不是典型的西方社會(hui) 製度。香港一度實行的是殖民地製度，目前實行的是“一國兩(liang) 製”，即在一個(ge) 中國條件下的資本主義(yi) 製度。新加坡實行的是一黨(dang) 長期執政的資本主義(yi) 製度。迪拜是一個(ge) 酋長國，是阿聯酋聯邦的一部分。與(yu) 此同時，這些地方都是高度開放的世界性都市。

第五，固然這些著名的自由貿易港由於(yu) 高度開放集中了來自不同文化的人群，但是其社會(hui) 治安狀況都相當不錯，社會(hui) 治理水平較高。

國際著名自由貿易港的製度創新經驗

目前的國際著名自由貿易港都是結合當地特點逐漸發展起來的，他們(men) 都有高度的貿易自由化水平，但實現貿易自由化便利化的方式各有不同。

第一，自由貿易港需要實施零關(guan) 稅以及很低的國內(nei) 稅。香港除了4種產(chan) 品之外實施零關(guan) 稅，也沒有其他的境內(nei) 流轉稅。新加坡全境基本實施零關(guan) 稅，在海關(guan) 特殊監管區內(nei) 同時可以免交貨勞稅。阿聯酋征收較低的關(guan) 稅和增值稅，但在迪拜的自由貿易區內(nei) 可以免稅，而且也沒有個(ge) 人所得稅。這些以極低、極簡為(wei) 特色的稅收製度是自由貿易港吸引資源與(yu) 人才的重要上風。在貿易便利化方麵，香港實行的是答應先進港後報關(guan) ，新加坡需要事先報關(guan) ，但通關(guan) 效率非常高。

第二，自由貿易港有非常便利的資金進出政策。現代自由貿易都不僅(jin) 是貿易中心，還是金融中心。它們(men) 不但實行經常項目的可自由兌(dui) 換，而且實行資本項目的可自由兌(dui) 換。近年來，國際著名自由貿易港都加強了反洗錢和反恐怖融資的治理，同時也在反避稅方麵加強了製度建設。

第三，自由貿易港都大力扶持離岸貿易，促進總部經濟。新加坡實行的全球貿易商計劃吸引了全球貿易商在新加坡設立總部。這些貿易商以新加坡為(wei) 基地，操控全球貿易網絡，使得新加坡能夠成為(wei) 資金集聚地、貿易信息集聚地。全球貿易商計劃最早起源於(yu) 專(zhuan) 門針對能源企業(ye) 的針對能源領域的貿易企業(ye) 的特許石油貿易商（AOT）計劃和1990年推行的針對非能源領域的貿易企業(ye) 特許國際貿易商（AIT）計劃。與(yu) 此同時，新加坡還製定了發展“電子貿易環境”的戰略方針以促進國際貿易發展。這些措施促進了貿易信息在新加坡高度集聚。

第四，高度重視人才吸引工作，完善社會(hui) 治理與(yu) 外籍人才治理製度。新加坡在世界各地設立國家獵頭公司“聯係新加坡”（Contact Singapore），通過建立專(zhuan) 門的人才數據庫，搜索、吸引外籍人才到新加坡工作。新加坡光是涉及外籍勞工治理的法律法規就有將近10部。香港建有效率很高、設備精良的警察隊伍。迪拜遵從(cong) 阿聯酋法律對外籍進境職員實行保人製度。這些製度加上低稅率，使得自由貿易港既對外籍人才和勞工具有吸引力，同時又能保證對外籍人才和勞工的有效治理。

國際著名自由貿易港的經驗對我國建設中國特色自由貿易港的啟示

我國目前確定在海南建設有中國特色的自由貿易港。海南建設中國特色自貿港需要根據自身情況逐步探索，與(yu) 此同時，目前世界上的著名自貿港的經驗也有很多是值得鑒戒的。基於(yu) 以上的討論，我們(men) 提出以下建議。

從(cong) 長期看，對標香港模式，打造自由化程度最高的自貿港。目前國際上經濟自由化水平最高的自貿港是香港。從(cong) 長期看，海南可以以香港為(wei) 對標對象，鑒戒香港模式探索建設自由貿易港。香港不僅(jin) 基本實現了零關(guan) 稅，而且香港地區內(nei) 的生產(chan) 和流通也基本沒有其他形式的流轉稅負擔。目前，國際上有些經濟體(ti) ，流轉稅在稅收中的重要性比中國和歐盟等有增值稅製度的經濟體(ti) 較低。例如美國固然聯邦征收消費稅，盡大部分州征收銷售稅，但沒有增值稅體(ti) 製，流轉稅總體(ti) 在稅收體(ti) 製中的重要性相對較低。假如海南今後形成類似香港的稅收體(ti) 製，稅收競爭(zheng) 力將居於(yu) 世界前列，自由化程度也將居於(yu) 前列。

但是，由於(yu) 海南目前經濟基礎薄弱，稅基缺乏，跨境鐵路 國際物流，財政比較困難，因此，采取循序漸進的方式培養(yang) 稅基，吸引資源集聚，在今後一個(ge) 時期再采用香港高標準模式更為(wei) 現實。

從(cong) 近期看，循序漸進，探索建設海南自由貿易港。作為(wei) 近期目標，可以在海南選擇建設一個(ge) 海關(guan) 特殊監管區，假如考慮包括產(chan) 業(ye) 發展區，則以儋州洋浦周邊較為(wei) 合適。在這裏可以實行比現有海關(guan) 特別監管區更為(wei) 特殊的政策，答應區內(nei) 有居民和貿易性消費設施，從(cong) 境外進區免稅、從(cong) 境內(nei) 進區退稅，從(cong) 區內(nei) 進進境內(nei) 其他地區需要繳納相應稅收。區內(nei) 企業(ye) 與(yu) 居民實施嚴(yan) 格的信用治理。這個(ge) 海關(guan) 特殊監管區可以為(wei) 海南全島建設自貿港積累經驗。

以旅遊業(ye) 、現代服務業(ye) 和高新技術產(chan) 業(ye) 為(wei) 重點招商對象，重點發展離岸貿易。海南自貿港建設應該以打造綜合性商貿中心，打造區域價(jia) 值鏈核心節點為(wei) 重要目標。發展離岸貿易是進步全球價(jia) 值鏈與(yu) 區域價(jia) 值鏈掌控能力的重要方式。海南可以著力吸引各類企業(ye) 在海南設立全球和區域總部，借助海南在貨物、資金、信息和人才自由活動的上風，發展離岸貿易。一方麵最大程度減輕環境壓力；另一方麵能夠占據價(jia) 值鏈的中高端，服務國家戰略。

著眼於(yu) 人的自由和人的全麵發展探索建設中國特色自貿港，同時探索到水平社會(hui) 治理模式。從(cong) 我們(men) 上麵的分析可以看出，香港、新加坡、迪拜等自貿港在充分實行了經濟自由的同時，其社會(hui) 治安治理水平也是非常高的。因此，人才與(yu) 勞動力的自由活動並不必然伴隨著社會(hui) 治安治理的惡化。從(cong) 現有自貿港的相關(guan) 治理規定我們(men) 可以看到，這些自貿港采用的政策措施往往是寬嚴(yan) 結合，一方麵，外籍勞工活動自由度較高，程序較為(wei) 簡便；另一方麵，工作崗位優(you) 先本國居民申請，在缺乏本國勞動力的人才的情況下，給予外籍人士流進以便利性。外籍人士在某些社會(hui) 與(yu) 政治權利上有所限製，例如對參與(yu) 政治集會(hui) 的權利予以限製。對於(yu) 外籍人士的勞動保護，新加坡與(yu) 韓國等地均有較為(wei) 健全的製度，最大程度地降低了勞資糾紛的可能性。

完善的法製是建設自貿港的重要基礎。探索建設自貿港的最重要的手段是相關(guan) 法製的建設。從(cong) 長遠角度看，在國家法律層麵，製定一部《自由貿易港法》並賦予自貿港特殊的法律地位和更多的地方立法權限是一個(ge) 理想的做法。在目前的情況下，可以通過中心地方合作提出建設方案，暫停有關(guan) 法律在自貿港內(nei) 實施的方式，逐步探索自貿港特殊法律製度與(yu) 內(nei) 地其他地方一般法律製度之間的關(guan) 係，從(cong) 而逐步打造自貿港有利於(yu) 經濟發展的法製環境。

注釋

[1]商務部國際貿易經濟合作研究院課題組：《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與(yu) 中國香港、新加坡自由港政策比較及鑒戒研究》，《科學發展》，2014年第9期，第5～17頁。

[2]國家稅務總局國際稅務司國別投資稅收指南課題組：《中國居民赴阿聯酋投資稅收指南》，2018年，

[3][11]參見香港特區政府統計處網站，

[4]湯世強：《上海發展離岸貿易題目研究》，《科學發展》，2010年第12期，第38～53頁。

[5]參見UNODC網站，

[6]範玉琪、匡青鬆：《新加坡法治模式探析》，《文史博覽（理論）》，2010年第6期，第63～64頁。

[7]王欣：《香港警方巡邏體(ti) 製的構成及特點》，《遼寧警察學院學報》，2004年第5期，第62～63頁。

[8]熊一新：《警務改革背景下我國警務輔助氣力建設——以英國和我國香港特別行政區輔警製度及警務改革為(wei) 視角》，《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學報（社會(hui) 科學版）》，2014年第30卷第4期，第1～16頁。

[9]陳永山：《關(guan) 於(yu) 廈門經濟特區逐步實行自由港某些政策的構想（上）》，《中國經濟題目》，1987年第5期，第8～16頁。

[10]新加坡國際企業(ye) 發展局：《新加坡國際企業(ye) 發展局2015／2016年年報》，2016年。

責 編／周於(yu) 琬

The Development Experience and Insight of the Three Free Trade Ports in the World

Cui Fan

Abstract: Hong Kong, Singapore and Dubai are three famous free trade ports in the world. They have their own experience and characteristics in terms of free trade and economic system, free trade port management system, and social and labor management. The have extremely free trade and economic systems, flexible and efficient management systems and mechanisms, and strong social management capabilities. China should learn from their experience and gradually promote the building of free trade ports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based on its current development stage and conditions.

Keywords: free trade ports, offshore trade, foreign labor, trade liberalization

崔凡，對外經濟貿易大學國際經濟貿易學院教授、博導、海南研究院院長。研究方向為(wei) 國際貿易理論與(yu) 政策、WTO和多邊貿易體(ti) 係研究。主要著作有《全球化時代的經貿政策協調》《世貿組織與(yu) 可持續發展題目》（論文）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