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 劍

自由貿易港是順應當今貿易投資自由化和經濟全球化不中斷發展的產(chan) 物，是新時代我國實施更大範圍、更寬領域、更深層次的全麵開放，探索建立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ti) 製的必然選擇。根據《中共中心國務院關(guan) 於(yu) 支持海南全麵深化改革開放的指導意見》，按照先行先試、風險可控、分步推進、突出特色的原則， 分兩(liang) 步在海南推動形玉成麵開放新格式：第一步是到2020年，自貿試驗區建設取得重要進展，國際開放度明顯進步。第二步是到2025年，自由貿易港製度初步建立，營商環境達到國內(nei) 一流水平。因此，今年不僅(jin) 是我國全麵建成小康社會(hui) 和“十三五”規劃的收官之年，也是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的開局之年。站在承上啟下曆史新出發點，不但要總結海南自貿區建設以來取得的成績，找出亟需解決(jue) 的短板、瓶頸和不足，更要前瞻性地在推動規則、規製、治理、標準等製度型開放方麵加大探索，推動自貿港政策先行先試。

關(guan) 稅製度設計是海南自貿港製度創新的核心內(nei) 收留，不僅(jin) 指進口關(guan) 稅稅率，還包括負麵清單治理模式下的一線開放、二線監管、原產(chan) 地規則等一攬子製度安排。海南自貿港關(guan) 稅製度不但要全麵對標國際通行規則， 更應體(ti) 現“三區一中心”的國家戰略定位和自身發展需求，建立符合中國特色、海南定位的自由貿易港關(guan) 稅製度。建設海南自由貿易港， 不是通過降低關(guan) 稅刺激總量增長，而是實行具有行業(ye) 導向的間接性稅收優(you) 惠政策，探尋新的經濟發展模式；不是建立稅收優(you) 惠的隔離區和稅收窪地，而是通過法製、稅製和管製等一係列現代化治理能力的創新，打造開放層次更高、營商環境更優(you) 、輻射作用更強的開放新高地。與(yu) 之前自由貿易試驗區相比，海南自由貿易港關(guan) 稅要有更加大膽的創新突破思路，最大程度實米兰体育全站現對內(nei) 對外開放， 同時也要避免島內(nei) 產(chan) 業(ye) 空心化，與(yu) 內(nei) 地稅收競爭(zheng) 與(yu) 套利，防止因市場失靈而導致重大係統性風險。

國際自由貿易港關(guan) 稅政策的經驗鑒戒及啟示

當前世界上的自由貿易港包括中國香港、新加坡、迪拜等，每一個(ge) 自由貿易港發展都具有各自上風和特色，但總體(ti) 而言，自由貿易港的關(guan) 稅政策有以下特點：

第一，零關(guan) 稅政策是多數自貿港國際貿易戰略的核心。香港作為(wei) 自貿港實施典型的零關(guan) 稅政策，一般進口或出口貨物均無須繳付任何關(guan) 稅，香港不設增值稅和營業(ye) 稅， 境外所得利潤也不納稅。香港僅(jin) 從(cong) 食品安全需要，對活雞進口實行總量控製，對煙草、酒類、甲醇酒精、汽車用汽油和柴油等極少數商品實行進出口證治理。新加坡消費稅和進口關(guan) 稅相對較少。關(guan) 稅稅率從(cong) 0到4%不等，應稅的商品項目僅(jin) 有酒類、煙草製品、汽車和石油產(chan) 品，消費稅稅率為(wei) 7%，依據貨物的價(jia) 值進行計算。紐約港采取關(guan) 稅顛倒政策。無論是原材料還是成品， 進進紐約港都不需繳納關(guan) 稅，但由紐約港進進美國國內(nei) 市場時，需繳納的原材料稅高於(yu) 成品稅。

第二，除了極低的進口稅率之外，自貿港在貨物貿易方麵大幅度進步貿易效率，用技術手段進步貿易便利化程度。例如，香港特區進出口報關(guan) 手續十分簡便。目前采取的便捷通關(guan) 的主要促進措施有：以自願和協議為(wei) 基礎的海易通計劃、以自願和信任治理為(wei) 基礎的香港認可經濟營運商計劃。新加坡高度重視港口和商貿的信息化建設，形成了貿易信息網、港口信息網和碼頭作業(ye) 係統三大平台，通關(guan) 實施單一窗口處理，碼頭全程自動化無紙作業(ye) ，各種流程無縫對接。

第三，高水平自貿港在管控風險方麵有著較為(wei) 成熟的經驗。在實施完全不幹預政策的基本條件下， 香港特區政府針對某些極為(wei) 敏感和重要經濟活動進行嚴(yan) 格控製，以保證香港整體(ti) 經濟的有序運行。新加坡政府通過良好的技術能力和數據獲取能力，監控自貿區經營者的運營情況，從(cong) 而有選擇地對他們(men) 進行分析和篩選。經營者們(men) 被隨機審計，一旦出現違規行為(wei) 就會(hui) 被處以高額罰款。高度透明的數據和優(you) 秀的數據分析能力幾乎清除了與(yu) 政府相關(guan) 的腐敗和權力尋租行為(wei) 。

海南麵臨(lin) 著高標準高質量建設中國特色自由貿易港的艱巨任務， 通過製定並調整政策，吸引投資， 發展上風產(chan) 業(ye) ，探索實現自身功能定位綜合化、高端化轉型。現階段的海南省經濟基礎薄弱，產(chan) 業(ye) 發展支撐不足，在人才儲(chu) 備、營商環境等方麵劣勢明顯，缺乏投資吸引力。因此海南省的關(guan) 稅製度設計， 不能照搬國際自由貿易港的做法， 也不能局限於(yu) 對現有自由貿易試驗區政策的簡單複製，而是要有更高層次的製度創新，打造開放層次更高、營商環境更優(you) 、輻射作用更強的開放新高地。

自由貿易港的核心功能是國際貿易自由化和便利化，這就要求“一線放開”實現最高程度的開放，不但實施零關(guan) 稅政策，還要求自由貿易區與(yu) 境外實現貨物、資金和相關(guan) 專(zhuan) 業(ye) 職員的自由活動。就貨物貿易而言，對進出口商品的種類、價(jia) 格和數目基本不設管製，隻進行負麵清單治理；報關(guan) 僅(jin) 僅(jin) 是備案性質，不需要海關(guan) 批準；另外有大量商品可以寬免報關(guan) 。從(cong) 監管的角度而言，“一線放開”就是要從(cong) 原來的常規性監管，變成精準監管。加強風險防控，保證國家重大進出境安全風險可控（反恐、衛生、食品、金融、意識形態），尤其是針對一些固體(ti) 廢物的進口，要強化非法進境管控力度，全麵禁止“洋垃圾”進境，完善進口固體(ti) 廢物治理製度。

建設中國特色自由貿易港的現實條件和設計原則

1.國家定位特殊性。不同於(yu) 國內(nei) 自由貿易試驗區，海南要建立自由貿易港，“努力成為(wei) 新時代全麵深化改革開放的新標杆”。同時，海南發展自由貿易港，“不能以轉口貿易和加工製造為(wei) 重點”。國家定位的特殊性決(jue) 定了海南在自由貿易港建設過程中可以而且也需要進行突破性的探索，同時不能與(yu) 香港、新加坡等國際自由貿易港一樣從(cong) 單一轉口貿易起步，而是要始終結合自身發展定位，培育新興(xing) 支柱產(chan) 業(ye) ，引導產(chan) 業(ye) 結構優(you) 化升級。

2.經濟基礎特殊性。不同於(yu) 目前國際上已發展多年、積累了雄厚經濟基礎的自由貿易港，海南省在經濟規模、產(chan) 業(ye) 結構、貿易投資等方麵均不具備競爭(zheng) 上風，而且很多高增值產(chan) 業(ye) ，如高新技術產(chan) 業(ye) 的發展，可以說是從(cong) 零開始。經濟基礎的特殊性決(jue) 定了海南在建設自由貿易港過程中，需要打開自由貿易港與(yu) 內(nei) 地的輻射通道，即實行突破性的“二線有限放開”的治理製度，而非國內(nei) 自由貿易試驗區的“二線安全高效管住”。

3.行政治理特殊性。不同於(yu) 香港特別行政區，海南雖為(wei) 相對獨立的地理單元，但在很多方麵的監管方式均與(yu) 內(nei) 地相同。海南自由貿易港在加大對外開放的同時，必須要考慮對內(nei) 地的影響及衝(chong) 擊，協調與(yu) 內(nei) 地經濟的關(guan) 係。而行政監管的特殊性對海南自由貿易港在“二線有限放開”環節的監管提出了很高的要求。

海南自貿港要對標世界上最高開放標準，也就意味著製度創新要有突破。海南產(chan) 業(ye) 結構、外資利用、營商環境以及優(you) 惠政策的使用現狀表明，海南亟需通過政策、規則的引導，優(you) 化產(chan) 業(ye) 結構，大力培育和發展以旅遊、高新技術和現代服務業(ye) 為(wei) 主導的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海南的發展要服從(cong) 服務於(yu) 國家戰略需求，同時海南產(chan) 業(ye) 政策紅利的開釋和產(chan) 業(ye) 的發展也需要內(nei) 地市場的支持，將海南打造為(wei) 國家高水平國際規則的試驗區、重大製度改革的緩衝(chong) 區，服務內(nei) 地和國家經濟發展。在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過程中，通過製度創新，設計一套符合海南產(chan) 業(ye) 發展方向的關(guan) 稅製度。

第一，通過實行負麵清單治理模式下的“一線放開”製度，采取高水平貿易便利化措施，營造良好營商環境，有利於(yu) 吸引外國投資， 促進全球價(jia) 值鏈高級要素的集聚。

第二，通過“二線有限放開” 製度，引導海南產(chan) 業(ye) 結構優(you) 化升級，促進高新技術企業(ye) 、環保產(chan) 業(ye) 落戶海南，推動海南經濟發展。同時，對國內(nei) 產(chan) 業(ye) 和企業(ye) 產(chan) 生溢出和輻射效應，通過上下遊產(chan) 業(ye) 鏈傳(chuan) 導實現技術溢出和知識溢出，通過平台效應促進海南自由貿易港內(nei) 企業(ye) 與(yu) 全國市場間的聯動。

第三，通過建立安全高效的“二線管住”監管模式，協調好與(yu) 內(nei) 地的關(guan) 係，防止因走私、套利等行為(wei) 對內(nei) 地市場造成衝(chong) 擊，保障“一線放開”和“二線有限放開”的有效實施。

中國特色自由貿易港關(guan) 稅製度的設計思路

1.海南自由貿易港關(guan) 稅製度設計的首要任務是“一線放開”

短期內(nei) ，海南自由貿易港在洋浦保稅港區和海口綜合保稅區兩(liang) 個(ge) 海關(guan) 特殊監管區域內(nei) 完全實現“一線放開”。具體(ti) 做法是，海南自由貿易港實施清單治理下的“一線放開”， 清單的設計與(yu) 實檀越要分為(wei) 四個(ge) 階段：短正麵清單、長正麵清單、長負麵清單、短負麵清單。在具體(ti) 的設計環節，“短正麵清單”結合旅遊、現代服務業(ye) 、高新技術產(chan) 業(ye) 三大行業(ye) ，選取海南自由貿易港發展迫切需要且監管難度相對較小的商品， 形成《海南自由貿易港進口貨物正麵清單目錄》；“長正麵清單”結合種業(ye) 、醫療、教育、體(ti) 育、電信、互聯網、文化、維修、金融、航運等十個(ge) 領域，擴展《海南自由貿易港進口貨物正麵清單目錄》；“長負麵清單”，結合互聯網業(ye) 、旅遊業(ye) 、醫藥產(chan) 業(ye) 、低碳製造業(ye) 、房地產(chan) 業(ye) 、現代物流業(ye) 、醫療健康產(chan) 業(ye) 、教育文體(ti) 產(chan) 業(ye) 、農(nong) 業(ye) 、現代金融服務業(ye) 、會(hui) 展業(ye) 、海洋產(chan) 業(ye) （含油氣）等十二個(ge) 重點產(chan) 業(ye) ，將正麵清單調整為(wei) 《海南自由貿易港進口貨物負麵清單目錄》； “短負麵清單”，縮短《海南自由貿易港進口貨物負麵清單目錄》。在實施環節，對《海南自由貿易港進口貨物正麵清單目錄》內(nei) 的進口貨物實行零關(guan) 稅，其餘(yu) 進口貨物按現行稅率征收關(guan) 稅；對《海南自由貿易港進口貨物負麵清單目錄》內(nei) 的進口貨物按現行稅率征收關(guan) 稅，其餘(yu) 進口貨物實行零關(guan) 稅。

長期而言，海南自由貿易港全島範圍內(nei) 實行零關(guan) 稅製度，除負麵清單內(nei) 的貨物外，實現一線零關(guan) 稅準進、登記式備案、區內(nei) 免證免審； 在跨境資金活動、外匯交易以及職員簽證方麵給予一定的自由度和開放政策試點；對存在重大進出境安全風險（反恐、衛生、食品、金融、意識形態）的商品強化進境管控力度，完善進口固體(ti) 廢物治理製度。

針對符合海南重點產(chan) 業(ye) 發展方向的領域，“一線放開”要求加大開放力度，對確需進口的、關(guan) 稅率較高的設備、器械等除了降低關(guan) 稅， 還要在海南中國特色自由貿易港增值稅及消費稅製度中另行設計《特定行業(ye) 貨物進口增值稅、消費稅減免清單》，研究進口環節的增值稅、消費稅減免措施。“一線放開” 的目標不僅(jin) 是降低島內(nei) 企業(ye) 的關(guan) 稅本錢，更重要的是促進高水平的貿易便利化，盡可能將通關(guan) 程序化繁為(wei) 簡，進步通關(guan) 效率，減少行政本錢。因此，在監管方式上，海南自由貿易港應鑒戒新加坡電子化監管的成功經驗，利用IT技術，實現電子化監管技術創新，將自由貿易港進出口業(ye) 務信息流、資金流、貨物流的電子數據集中存放於(yu) 公共數據中心，在同一、安全、高效的大數據平台上實現數據共享和交換，方便行政部分的核查和企業(ye) 的運作， 安全、高效地完成監管服務。

2.“一線放開”高效實施的條件是建立安全高效的“二線管住”監管模式

實行零關(guan) 稅政策是自由貿易港的基石，跨境鐵路 國際物流，但零關(guan) 稅政策的適用範圍限於(yu) 自由貿易港內(nei) 使用或消費的物資。自由貿易港需要實行封關(guan) 運作，防止享受零關(guan) 稅政策的、僅(jin) 在自由貿易港內(nei) 使用和消費的物資流向內(nei) 地造成國家稅收流失。海南的離島條件為(wei) 二線監管提供了自然便利，但仍然要進一步優(you) 化卡口治理，加強電子信息聯網，通過進出境清單比對、賬冊(ce) 治理、卡口實貨核注、風險分析等加強監管，促進二線監管模式與(yu) 一線監管模式相銜接。

關(guan) 於(yu) 二線的設置，由於(yu) 一線放開過程中，海南海關(guan) 已把握一線的數據，二線監管起來更為(wei) 高效；同時考慮到對於(yu) 海關(guan) 現行監管製度的調整範圍，建議將二線設置在海南離島，對於(yu) 海運、陸運貨物，由海關(guan) 卡口監管，對於(yu) 行人夾帶貨物實行隨機抽查模式，通過建立誠信體(ti) 係以及黑名單製度進行監管。

3.海南自由貿易港關(guan) 稅製度創新的亮點在於(yu) “海南原產(chan) ”規則治理下的“二線有限放開”

海南自由貿易港實行更高水平的開放，實施更高標準的貿易和投資便利化製度政策，重要製度創新在於(yu) “二線有限放開”，即在符合原產(chan) 地規則的要求下，商品經過海南製造服務環節，可以零關(guan) 稅進進內(nei) 地市場。

原產(chan) 地規則作為(wei) 最隱蔽的非關(guan) 稅貿易壁壘，在雙邊和區域自由貿易區的自由貿易協定中扮演著至關(guan) 重要的角色，其目的是維護本國經濟產(chan) 業(ye) 利益，防止產(chan) 業(ye) 轉移和成員外國家利用中間國轉運或者簡單加工享受零關(guan) 稅好處。而原產(chan) 地規則治理下的“二線有限放開”，正是為(wei) 了在加大海南自由貿易港開放力度的同時，防止國外產(chan) 品或服務將海南作為(wei) 簡單中轉地、不加限製地進進內(nei) 地市場。

不同於(yu) 一般自由貿易協定中互惠、雙向的關(guan) 稅減讓，海南原產(chan) 地規則隻能單向用於(yu) 內(nei) 陸地區從(cong) 海南地區進口的商品。我國目前和24個(ge) 國家或地區簽署了16個(ge) 自由貿易協定（FTA），FTA的貨物貿易協議可以使得我國對自貿夥(huo) 伴國進出口的商品同時享受優(you) 惠關(guan) 稅。但海南原產(chan) 地規則是我國針對自由貿易港做出的一個(ge) 國內(nei) 特殊製度安排，這一規則隻能適用於(yu) 海南出口到我國內(nei) 陸地區的貨物，無法適用於(yu) 從(cong) 海南出口到其他國家的貨物。

海南原產(chan) 地規則鑒戒了CEPA 的原產(chan) 地規則做法，但不具備香港、澳門單獨關(guan) 稅區的國際法律地位。 目前在WTO中存在四個(ge) 單獨關(guan) 稅區，即歐洲共同體(ti) 、中國香港、中國澳門和中國台北。2019年1月1日內(nei) 地與(yu) 港澳升級版的《CEPA貨物貿易協議》正式生效，該協議對原產(chan) 於(yu) 香港、澳門的進口貨物將全麵實施零關(guan) 稅。新《協議》梳理和更新CEPA 框架下關(guan) 於(yu) 開放和便利貨物貿易的承諾，在原有“產(chan) 品特定原產(chan) 地規則”的基礎上，引進以產(chan) 品在香港的附加價(jia) 值為(wei) 計算基礎的一般性原產(chan) 地規則，隻要在符合“一般規則” 的情況下，即可以零關(guan) 稅進口內(nei) 地。該協議有助於(yu) 香港企業(ye) 更進一步開拓內(nei) 地市場，極大地鼓舞了香港的“再產(chan) 業(ye) 化”，將進一步推動粵港澳大灣區內(nei) 要素活動，深化大灣區內(nei) 貿易自由化和便利化。

海南自由貿易港的原產(chan) 地規則在一定程度上與(yu) 香港CEPA的原產(chan) 地規則作用較為(wei) 類似，其目的都是為(wei) 了實現自由貿易港高水平的貿易便利化和自由化，推動島內(nei) 高端產(chan) 業(ye) 發展，但在具體(ti) 規則設計方麵有較大差異。海南目前作為(wei) 經濟特區， 尚無權對外行使貿易關(guan) 稅權力，也不具備國際法律地位。

4.海南自由貿易港關(guan) 稅製度創新的風險評估

一是稅基腐蝕風險。對多數產(chan) 品實行零關(guan) 稅和對正麵清單下的產(chan) 品實施增值稅和消費稅減免，均會(hui) 造成中心稅收收進減少。根據測算，2018年海南進口環節稅收79.13 億(yi) 元，其中，關(guan) 稅9.5億(yi) 元，進口增值稅69.2億(yi) 元，進口消費稅0.43億(yi) 元，即使全部減免，也不足全國進口環節稅收的0.4%，對中心財政收進影響較小。而本方案減免的進口關(guan) 稅僅(jin) 為(wei) 全國的0.05%，增值稅和消費稅減免需要符合正麵清單且滿足原產(chan) 地規則增值要求，因此不會(hui) 直接減少稅基，相反可以獲得大量產(chan) 業(ye) 投資新增所得稅和增值稅收進。

二是投資轉移風險。海南自由貿易港原產(chan) 地規則設計對外資和內(nei) 資都有較大吸引力，但“海南原產(chan) ”隻是針對國家戰略定位中“三大行業(ye) ”和“十個(ge) 領域”的高質量製造服務環節，不以加工製造為(wei) 重點，因此與(yu) 內(nei) 地價(jia) 值鏈屬於(yu) 互補關(guan) 係而非競爭(zheng) 關(guan) 係。

三是國際爭(zheng) 議風險。“海南原產(chan) ”的製度設計隻是一個(ge) 國內(nei) 特殊製度安排，隻適用於(yu) 海南出口到我國內(nei) 陸地區的貨物。不違反中國進世議定書(shu) 的相關(guan) 規定，且原產(chan) 地規則可以根據產(chan) 業(ye) 發展需求動態調整，有較大的收留錯空間和靈活的收留錯機製。對出口其他國家貨物的原產(chan) 地規則，要根據雙邊或多邊協議確定。

“海南原產(chan) ”對建設中國特色自由貿易港的作用

第一，通過製度創新提升“海南形象”。習(xi) 近平總書(shu) 記“4·13”重要講話和中心12號文件明確了海南“三區一中心”的戰略定位，即建設全麵深化改革開放試驗區、國家生態文明試驗區、國際旅遊消費中心和國家重大戰略服務保障區，把海南打造成為(wei) 我國麵向太平洋和印度洋的重要對外開放門戶。“海南原產(chan) ”正是鑒戒國際高水平自由貿易協定規則，通過製度創新將海南打造成為(wei) 展示中國風範、中國氣派、中國形象的靚麗(li) 名片。

“瑞士製造”能夠成為(wei) 高品質產(chan) 品的標簽，原產(chan) 地規則發揮著重要作用。例如，動植物農(nong) 產(chan) 品必須百分之百源自瑞士，加工食品的原材料重量至少80%來自瑞士，而產(chan) 業(ye) 品在瑞士的生產(chan) 本錢則要達到60%， 才能被列為(wei) “瑞士製造”。對於(yu) 原材料百分之百需要進口的黑巧克力和咖啡等，其加工環節隻有全部在瑞士完成，才能被稱為(wei) “瑞士製造”的產(chan) 品。瑞士鍾表產(chan) 業(ye) 聯合會(hui) 更是在原有基礎上增加了兩(liang) 項新規定，一是要求組裝和製造腕表過程中，空運報價(jia) 海運價(jia) 格，瑞士價(jia) 值不能低於(yu) 60%（具體(ti) 為(wei) 石英腕表60%，機械腕表80%）；二是要求采用瑞士研發的技術。

第二，利用內(nei) 外資打造島內(nei) 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現代農(nong) 業(ye) 、高新技術產(chan) 業(ye) 、國家生態文明試驗區是海南自由貿易試驗區重要的組成部分，對生態建設和環境保護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海南原產(chan) 地規則的設計中，需重視知識產(chan) 權和環境保護的作用，進步科技含量、綠色含量在原產(chan) 地認定中的比重，促進產(chan) 業(ye) 自主創新，增強競爭(zheng) 力。高新技術製造業(ye) 的智能家用電器、汽車， 其核心價(jia) 值在於(yu) 其嵌進式軟件驅動的創新技術，還有傳(chuan) 統農(nong) 業(ye) 、食品加產(chan) 業(ye) 的發展越來越依靠於(yu) 應用數字技術，數字技術成為(wei) 嵌進式服務產(chan) 品的“實質性轉變”。軟件、知識產(chan) 權的價(jia) 值來源可作為(wei) 評估“服務原產(chan) 地” 規則的重要參考，將具象的服務轉換為(wei) 可以估值的有形投進，發揮原產(chan) 地規則的創新、綠色引領作用。

“海南原產(chan) ”不僅(jin) 針對海南製造，還要適用於(yu) 海南服務。服務業(ye) 開放是目前受國內(nei) 外壓力最大的改革項目，也是目前自由貿易試驗區麵臨(lin) 的共同任務與(yu) 挑戰。諸如教育、衛生醫療、文化旅遊等項目的國內(nei) 開放進程，目前都比較緩慢。由於(yu) 知識、技術、人才密集型的服務業(ye) 發展相對滯後，包括租賃和商務服務業(ye) 、金融業(ye) 、信息傳(chuan) 輸、計算機服務和軟件業(ye) 、教育、文化、醫療在內(nei) 的現代服務業(ye) ，在海南服務業(ye) 增加值中的比重較低。海南要力爭(zheng) 在現代服務業(ye) 發展上取得重大突破，打造更具活力的體(ti) 製機製， 促進以服務業(ye) 開放為(wei) 重點的全麵開放，建成具有示範效應的國家服務業(ye) 開放創新的先行地區。服務貿易引進原產(chan) 地規則的核心目的，在於(yu) 通過識別服務提供者的國籍來判定其是否可以享受市場準進優(you) 惠和國民待遇。我國近年來簽訂的自由貿易協定越來越多涉及服務貿易，例如中瑞、中韓、中新自由貿易協定在銀行、證券、電信、法律、教育和建築等領域開放力度都較大，因而服務業(ye) 原產(chan) 地規則作為(wei) 一項重要的政策工具，結合海南現代服務業(ye) 發展的基礎和條件，可以加快海南重點領域服務業(ye) 的開放和發展。

第三，進步國內(nei) 增加值和促進產(chan) 業(ye) 鏈升級。現有海關(guan) 特殊監管區域政策與(yu) “兩(liang) 頭在外”“加工製造”為(wei) 主的功能定位相配套，對我國製造業(ye) 發展和擴大對外貿易發揮了積極作用。然而，隨著國際國內(nei) 市場深度融合，國內(nei) 企業(ye) 利用國際國內(nei) 兩(liang) 個(ge) 市場、兩(liang) 種資源的需求愈發迫切， 亟待創新發展定位。為(wei) 了提升國內(nei) 貿易增加值，促進海南產(chan) 業(ye) 鏈向附加值更高的研發、設計、物流和銷售等環節升級，原產(chan) 地規則可以通過一定的標準、以規則的方式要求生產(chan) 要有一定的本地含量。北美自由貿易協定的“原產(chan) 地規則”，要求汽車使用的零部件中75%以上要在美國和墨西哥製造，還引進“工資條款”， 規定40%-45%的零部件要在時薪16 美元的地區製造，其目的是要求更多使用美國產(chan) 零部件，而不是工資低的墨西哥的零部件。海南自由貿易港與(yu) 國內(nei) 其他自由貿易試驗區的不同之處在於(yu) ，誇大不能以轉口貿易和加工製造為(wei) 重點，因此，“海南原產(chan) ” 規則是中國主動向世界開放市場的重大舉(ju) 措。以先進製造業(ye) 為(wei) 例，先進製造業(ye) 產(chan) 品所對應的原產(chan) 地標準主要基於(yu) 區域增加值及製造工藝這兩(liang) 項評判指標，該行業(ye) 對原產(chan) 地優(you) 惠政策利用效果，在很大程度上取決(jue) 於(yu) 其上遊產(chan) 品的區域化自產(chan) 比例，零部件生產(chan) 企業(ye) 必須加快轉型升級才能滿足不中斷提升的區域增值比例和技術指標要求。

第四，兼收留國際高水平貿易投資規則。建設自由貿易港是我國製度型開放的一個(ge) 重大嚐試，最根本的要求就是著眼於(yu) 規製層麵，促進國內(nei) 規製與(yu) 國際通行規製接軌， 打造一流的營商環境。原產(chan) 地規則是TPP、USMCA、日歐自由貿易協定中最重要的核心條款，對保護國內(nei) 產(chan) 業(ye) 發展、重構供給鏈體(ti) 係、保護勞工權益等方麵發揮著重要作用。原產(chan) 地規則不但是稅收統計征收的基礎，也是政府采購、貿易救濟、貿易統計、供給鏈等相關(guan) 領域實施貿易措施的依據，目前成為(wei) 發達國家在WTO體(ti) 製下保護本國經濟利益的有力工具。原產(chan) 地規則符合國際慣例，米兰体育全站，同時可以兼收留其他貿易投資規則，例如，政府采購市場自由化作為(wei) 全球貿易和投資自由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已成為(wei) 各國政府關(guan) 注的焦點，而我國政府采購規模日益擴大，其中原產(chan) 地規則題目日益突出。為(wei) 了適應政府采購的發展需要，可以將海南原產(chan) 地規則首先在海南政府采購中進行試點，著手建立和完善國內(nei) 政府采購製度，推進相關(guan) 領域尤其是國有企業(ye) 采購的市場化，推動我國政府采購市場與(yu) 國際接軌，為(wei) 我國進口加進政府采購協議（GPA）探索經驗。

海南原產(chan) 地規則在運行一段時間後，可以在現有的自由貿易協定升級版中作為(wei) 單獨章節列出。例如中國—新加坡和中國—韓國自由貿易協定將產(chan) 業(ye) 園合作納進其中。未來中國—東(dong) 盟自由貿易協定、中國與(yu) 東(dong) 盟國家的雙邊自由貿易協定，或者中國與(yu) 其他“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簽訂自由貿易協定時，都可以將海南自由貿易港作為(wei) 特殊條款單列， 充分考慮不同地域產(chan) 業(ye) 的發展現狀，製定適宜的規則並靈活運用， 最大化促進企業(ye) 融進區域價(jia) 值鏈。在海南原產(chan) 地政策的推行過程中， 還應充分推進累積規則的使用。累積規則拓寬了原產(chan) 地規則的定義(yi) ， 鼓勵自由貿易協定成員國融進區域價(jia) 值鏈，有利於(yu) 區域經濟一體(ti) 化。使用更加自由的對角累積及完全累積製度，促進自由貿易協定各成員國融進區域價(jia) 值鏈，使得成員國產(chan) 品資源在價(jia) 值鏈內(nei) 自由活動，實現資源的有效配置和公道利用。（本文係“海南中國特色自由貿易港關(guan) 稅製度研究”項目成果，成員有：張偉(wei) 、孫卜雷、閆芸、王向雨、崔曉玲）

作者係南京大學經濟學院教授、自貿區綜合研究院常務副院長

文章來源：《中國發展觀察》2020年第5-6期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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